寝取的史官:这个礼拜学校开学了,礼拜一清早,小区自行车棚那边就闹哄哄的。过去一看,是一个妈妈带着孩子,正要送孩子去上学呢,来取自行车发现轮胎没气了。还不是一般的漏气,检查过后发现是内胎不见了。过年时候一直没用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偷的。这位妈妈很生气,送完孩子班都不去上了,气冲冲的跑到物业那边要看监控。
这是个 90 年代初建的老小区,当年造的时候叫新工房,现在已经叫老破小了。所谓物业工作人员就是门房间的一个老头。要求不要太高,8 毛钱一平方的物业费全小区还有一半业主拖着不肯给。
老头摆了摆弄监控电脑,发现车棚的摄像头已经坏了,什么时候坏的不知道,平时根本没人看,坏了也不稀奇,刷了一遍监控列表,一半摄像头已经没信号了。看了看最后保存的一段录像,时间是过年期间,就一个黄色身影从镜头前闪过,之后信号就断了。
车棚虽然简陋,但也是要小区门禁卡才能刷开,所以这事肯定和小区住户脱不开关系。这位妈妈气不过,就在小区群里开骂了。这一骂群里就炸开了,又有几个住户表示自己的车也在车棚里被人破坏,有人坐垫没了,有人车铃没了,有人被拔了气门芯。群里纷纷谴责这个不知名的破坏者,并要求物业赶紧把监控修好,结果物业说没钱,要求欠费的业主先把物业费交了。
接下来就是鸡生蛋蛋生鸡的故事,监控都没有我付什么物业费,物业费都不付我修什么监控。
这边吵归吵,那边破坏车的人并没有闲着,礼拜二早上,一个业主发现自己的自行车刹车线被人剪断了。礼拜三早上,又有居民发现自行车链条被卸走了。前天大家刚在群里骂完,当晚就来破坏,这分明就是挑衅啊。消息发到群里,大家又骂翻了天。
易东目前就租在这个小区,早上醒来一看手机,小区群里 99 条消息,粗略翻了翻,穿上衣服走到车棚,果然,自己的车也遭殃了,两个脚蹬子都没了。
车棚里聚集了好多邻居,物业和居委会主任都来了,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有的说是偷车贼,有的说肯定是哪家熊孩子干的。易东蹲在地上,看着角落一辆也被破坏的自行车说:
“谁家孩子能把自行车轮辐拧成这样?”
大伙儿随着易东的声音往墙角看去。这小区离地铁站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一公里出头一点,骑自行车去地铁站的人很多,早上来晚了共享单车就全被人骑走了。虽然物业不让,但总拦不住有人偷偷把共享单车骑进小区,就为了早上能有个车用。可能有谁就偷偷把一辆哈啰单车藏在车棚里。那辆哈啰单车现在就躺在角落里一堆无主的破自行车旁,整个前轮的钢丝都被拧成了麻花,静静的躺着,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刚才还叽叽喳喳的人群沉默不语。当天,车棚里还有主的车都挪走了。易东的车没有脚蹬子骑不走,就只能走路去地铁站。
到深夜,易东从地铁站出来后扫一辆美团的车骑了回来。一路骑进了自行车棚,把车停下,易东看着墙角那堆自行车说到:
“这里没别人,出来吧。”
没动静。
“你要的东西我给你找来了,看到没有,一辆黄车。”
墙角有什么东西在震动,那堆叠在一起的无主破车晃了起来,又被震散开,露出后面一堆散碎的车架车轮。一股风兀得出现,把那些零碎卷了起来,在风里,钢筋铁骨组出了一个人形怪物。
怪物说话了:“给我。”
易东把美团的车往怪物那边一推,车悠悠的滚了过去。怪物接住车,俯下身细细观看,突然勃然大怒。
“不是!这不是我要的车!” 怒吼间一把就把单车高高举起,一把把车扯成两截。
车在人形怪物面前断开时易东已从半空中跃下,手上高举着一把环形锁,重重的砸在怪物的头顶,如果那算是头的话。环形锁漫天飞舞,怪物由各种自行车零件连接而成的身体哪里被砸到哪里就被断开了连接,很快就被砸得只剩下躯干和坐垫样子的脑壳,没了还手之力。
易东捅开环形锁套在怪物的脖子上问到:
“还有遗言吗?”
“我只是想恢复完整的身体,我失败了,但我还有无数个兄弟姐妹,他们会回来的!OFO 永不……”
怪物话还没说完,易东已经拉着环形锁一把将怪物自行车坐垫样的脑袋从躯干里拽了出来。
“呸!我押金还没退呢!”
易东把坐垫收进包里,回到租住的房子,拿出笔记本写下了一段。
“小黄车停止运营后,这辆车被人肢解拆散,剩下的车架被丢在车棚角落里。积攒的怨气形成怨灵,试图从别的自行车上找回完整的自己。”
收好了笔记本,易东掏出手机给房东发消息说自己不租了,当晚便离开了这里。